《大宋之天子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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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被单,上面打满了补丁,想来就是江母的被子。石床的顶端,紧挨着芦席放着一只麦秸精心编织的草枕,看起来是刚刚编织不久。显然,这件江母唯一新添置的床上用品是出自苑冬儿之手。眼下麦收不久,农村还不缺麦秸。
  看着眼前简陋的不能称之为床的东西,江逐流一阵心酸,眼下是夏天还好,不知道到了冬天江母和苑冬儿如何应对严寒。
  江母在床上躺下,还舍不得放开江逐流的手,拉着江逐流问东问西。江逐流如何能回答出来那么多问题啊?只能红着脸支支吾吾,一个劲儿的劝江母多休息,少说话。
  苑冬儿知道丈夫失忆,怕在婆婆面前露出破绽,正想如何岔开话题时,忽然间听见江逐流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她立刻插言道:“娘,官人奔波一路,怕早已饿了。灶房里还有些剩饭,让他随我去填填肚子吧?”
  江逐流两天粒米未进,方才忙于安慰江母,把饥饿暂时忘记到一边了,此时被苑冬儿这么一提,饥饿的感觉顿时向潮水一般从胃里涌了出来把他整个人都淹没。在饥饿的浪潮侵袭下,江逐流觉得身体其他部位完全被融化了,除了一个灼热燃烧的胃,他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是啊,娘,孩儿饿了呢!孩儿先去灶房吃点东西,再来陪娘亲可好?”江逐流低声向江母恳求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充满食欲,仿佛不是用声带而是用胃部在说话。
  江母没有回答。江逐流心中一惊,难道江母嫌他不陪她说话只想着吃东西而生气了吗?正要开口解释间,却听到床头传来细密均匀的呼吸声。原来江母尚在病中,身体虚弱,刚才是看见儿子回来了心中高兴,就强打精神站起来了,然后又经过一场大哭,把两个月来累积下来对儿子的思念全部宣泄出来,这让她轻松不少,也耗去她不少精力,所以当她在床上躺下后,虽然还拉着江逐流手舍不得放开,可是疲乏的感觉还是让她在不知不觉之间睡着了。
  江逐流冲苑冬儿做了个手势,然后轻轻地将手从江母的手掌中抽出,又拉过旁边的粗麻布被单,替江母盖上,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苑冬儿会心地一笑,也小心翼翼地跟着江逐流退出了房间。
  到了灶房,苑冬儿从墙上拿下一只荆篮,里面放着两个绿色里透黑的野菜团子。苑冬儿将野菜团子递给江逐流道:“官人,你先填一下肚子。我这就烧火给你烙两张面饼。”
  江逐流心下喜欢,野菜好啊,无污染无农药纯正的绿色食品。在河南财院上学的时候,野菜团子都是有钱的权贵子弟吃的,象江逐流这样普通的工薪子弟只能吃得起精面馒头。
  一口咬下之后,江逐流差点哭了!他妈的!以后谁再说野菜团子好吃江逐流就跟谁急。妈的!这东西能吃吗?又苦又涩咽起来还砬嗓子,估计古巴关塔那摩监狱的美军都不好意思用这玩意儿虐待基地组织的恐怖分子。
  能一样吗?财院食堂的野菜团子是什么做的?除了野菜,还有黄豆、红豆、花生等富含优质蛋白的食物,稍微讲究一点的还有加什么冬菇虾仁,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再混上美国进口的特一级面粉精致揉制成菜团子,经高温大火这么一蒸,热气腾腾的出笼,然后再拌上山西老陈醋驻马店小磨香油这么一调和,能不好吃吗?
  江逐流现在吃的野菜团子是什么东西?几根野菜拌一些麦麸,连盐巴都没有,这东西吃起来能有感觉吗?放在2007年,连猪饲料也比这玩意儿有营养。
  算了,就当是忆苦思甜吧。据说当年红军过草地的时候连野菜团子都没得吃呢。江逐流哽着脖子硬把野菜团子咽下。说也奇怪啊,这东西味道不咋的,可是还真能垫一下肚子呢。
  苑冬儿蹩到正屋,从条几上拤起一个小陶罐,借着屋门口的亮光往里面看——其实根本不用看,她闭着眼也知道里面就两个鸡蛋。家里就指望着陶罐里攒的鸡蛋卖钱呢,苑冬儿一天不知道要看多少遍。
  苑冬儿摸出一个鸡蛋,把陶罐放回条几上。她走到屋门口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又蹩了回去,从陶罐里把剩下的那个鸡蛋拿了出来。
  出了正屋,听见老母鸡在鸡窝中“个个大”的叫唤,苑冬儿一喜,看来老母鸡又下蛋了。她拐到鸡窝,把老母鸡抱开,鸡窝里并没有鸡蛋。她又伸手摸了一下鸡屁股,里面软绵绵的,没有已经成型的鸡蛋。
  “你又谎报军情!”苑冬儿用手点着老母鸡的脑袋,“是不是想讨打?”
  其实她才舍不得打老母鸡呢。它是家里的功臣啊。家里的盐巴灯油、针头线脑,都是从它的屁股里抠出来的。
  老母鸡歪着头看着苑冬儿,并不怕她。
  “知道你是想讨些米吃。”苑冬儿抚摸着瘦骨嶙峋的母鸡叹气说道,“可是人都没得吃了,怎么会有小米来喂你啊?乖,到外面刨些草根虫子吃吧。”
  老母鸡歪头看了两眼主人,见真的讨不来吃的了,这才不情愿地“咕咕”叫了两声,到墙角刨虫子吃了。
  皱着眉头把两个野菜团子吃完,江逐流还意犹未尽,他舔了舔嘴唇,可怜巴巴地望着苑冬儿。
  苑冬儿看着江逐流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她举着手中的两个鸡蛋让江逐流看,“官人,你简直是饿死鬼投胎呢。别着急啊,我马上给你烙鸡蛋饼。”
  江逐流两眼放光,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苑冬儿把鸡蛋磕开,打到碗里,放在一旁,又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