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尽头的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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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你初见时惊喜不已,最后却被撩拨得有些气恼。
走到生命大街的尽头,你会进入拉拉马丁尼区,这里满是商店、婆逻果树和临街咖啡馆,小熊座贝塔星的居民在沙滩上足足地放松了一个下午以后,纷纷来到这里放松。贝塔星上很少有地方不是永远在享受周六下午的乐趣,拉拉马丁尼区便是其中之一,此处永远在享受凉风习习的周六傍晚。拉拉马丁尼区背后有许多夜总会。
假如在这个特定的日子——或者下午,或者傍晚,随你怎么叫都行——你走进右手边第二家临街的咖啡馆,会见到小熊座贝塔星的居民和平常一样聚在这里,聊着天,喝着酒,看起来非常放松,偶尔佯装不经意地瞥一眼其他人的手表,想知道那些表到底有多昂贵。你还会见到几个来自大陵五的搭车客,他们衣冠不整,搭大角星超级货船入境还没多久,在船上过了几天因陋就简的苦日子,这会儿既生气又纳闷,因为发现在这个地方,在这个能望见搭车客指南大厦的地方,随便一杯果汁的价钱折合大角星货币居然就要六十块。
“叛徒,”其中一人悻悻然道。
此时此刻,假如你望向隔壁那张桌子,就会看见赞法德·毕博布鲁克斯坐在那里,脸色既吃惊又困惑。
之所以困惑,是因为五秒钟之前,他还坐在“黄金之心”号的舰桥里。
“彻头彻尾的叛徒,”那个声音又说。
赞法德紧张兮兮地用眼角余光偷瞄隔壁桌边那两个衣冠不整的搭车客。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来这儿的?我的飞船在哪儿?他伸手抚摸屁股底下的椅子扶手,然后抚摸面前的桌子。感觉起来相当实在。他一动不动地坐着。
“坐在这种地方,他们怎么写得出给搭车客的指南呢?”那个声音还在说话。“我是说,你看看这地方,看看啊!”
赞法德正在看。地方不错,他心想。但这是哪里呢?他又是怎么来的呢?
他去掏衣袋里的两副墨镜,却在同一个口袋里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金属,这东西外表光滑,非常沉重,不知是什么玩意儿。他拿出来仔细端详,惊讶得目瞪口呆。这是打哪儿搞到的?他把那东西塞回衣袋,发现有块镜片被金属物刮花了,不禁一阵恼火。不过,戴上墨镜终究还是舒服了许多。他戴上的是乔·詹塔200型超彩危险感应墨镜,专门设计用来培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态度。只要嗅到一丝麻烦的味道,墨镜就会变黑,不让你看见任何有可能让你心惊胆战的东西。
除了那条刮痕,镜片清澈透亮。他放松下来,但只放松了一丁点。
义愤填膺的搭车客仍旧怒视着那杯贵得离谱的果汁。
“迁至小熊座贝塔星绝对是指南史上最糟糕的事件,”他抱怨道,“他们都堕落了。知道吗?我甚至听说他们找了间办公室,完全用电子手段合成了一个宇宙,这样他们可以白天研究条目,晚上饮酒作乐——倒不是说白天和晚上在这个地方有什么意义。”
小熊座贝塔星,赞法德心想。至少他知道了此刻身处何方。他猜这多半是曾祖父的手笔,但原因何在呢?
更让他恼怒的是,忽然有个念头蹦进脑海,异常清楚,异常确切,他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分辨这种念头。他对它们有本能的抗拒心。这些预先制定的提示来自意识中那块闭锁的幽暗区域。
他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拼命想对这个念头视而不见。念头来烦他。他视而不见。念头再来烦他。他仍视而不见。念头又来烦他。他终于投降。
去他妈的,他心想,随波逐流吧。他太累、太困惑、太饥饿了,无力抵抗。他甚至不明白这个念头是什么意思。

6
“喂?您好?这里是超级渡渡鸟出版公司,已知宇宙最非同凡响的一本书,《银河系搭车客指南》的家园,请问有何贵干?”《银河系搭车客指南》办公室的门厅里,宽大的镀铬前台上七十部电话一字排开,粉色翅膀的巨大昆虫正在对其中一部说话。虫子扑腾翅膀,转动眼睛,怒视聚集在门厅里的邋遢人群,他们弄脏地板,在家具上留下脏兮兮的掌印。它热爱为《银河系搭车客指南》工作,但衷心希望能有什么办法让那些搭车客滚远点儿。他们难道不该待在太空港之类的肮脏地方吗?虫子很确定它曾在书中某处读到过在肮脏的太空港附近逗留有多重要。非常不幸的是,这些家伙在离开无比肮脏的太空港以后,似乎都要来这个干净得闪闪发亮的漂亮门厅闲逛。还有,他们除了抱怨以外啥也不做。虫子忍不住一抖翅膀。
“什么?”虫子对电话说。“是的,我把您的口信转给了扎尼呜普先生,但非常抱歉,他太酷了,现在没法接见你。他去星系间巡游了。”
有个邋遢的搭车客怒气冲冲地试图引起它的注意,虫子不耐烦地对他扬了扬触须。触须吩咐那个愤怒的家伙去看虫子左边墙上的告示,还有,人家正在打重要的电话,别来烦我。
“是的,”虫子说,“他是在办公室里,但他去星系间巡游了。谢谢您打来电话。”它砰的一声摔下听筒。
这个愤怒的家伙想投诉书中有个条目错得不但荒谬,而且非常危险,虫子对他说:“读告示。”
无论是谁,只要想在极度复杂且令人困惑的宇宙中搞清楚生命有何意义,《银河系搭车客指南》就是他们不可或缺的好伙伴,因为这本书尽管不可能在所有事情上提供帮助或有益的情报,至少也能向你表明一种态度: 即便有什么地方不准确,那也是“权威性的”不准确。若是遇到了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