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风景打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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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据美国科学家研究,世界上最幸福的城市,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那里的人们可以随时拥抱大自然。和大自然的隔膜,是现代人的悲剧之一。
说到人与人的关系,这是一个大题目。先说一个和空间有关的小试验,科学家们证实,当笼子中的小白鼠密度太高时,即使终日提供足够的食物和饮水,小白鼠们也会因拥挤而产生焦虑,之后发生剧烈冲突,彼此咬断对方的尾巴,攻击行为不断,自相残杀,鲜血淋漓……人也难逃这个规律。
说到人与自我的关系,当现代人无法应对越来越频繁的压力,难以有效地调试心境时,就很容易患上抑郁症。
我特别问询了艾伯塔省抑郁症情况,得到的答案是发病率很低。埃德蒙顿第二高楼之上的俯瞰,给了我很好的启示。在中国现代化的进程中,我们要在城市建设中,为人们最大可能地保存大自然的原生态,让我们一眼望去,可见到更多的绿色、蓝色和五颜六色的花,可以与广袤的地平线同在。
刚才提到带领我们来到顶层的人,是大厦的保安队长。他和想象中刻板严厉的保安队长大不同,相貌绅士,服装整洁,而且业余爱好十分丰富,酷爱跳伞和摄影。
我对跳伞十分好奇,问,你是从自己守卫的这座大厦往下跳吗?
他微微一笑,说,这个高度可不够,我是从飞机上往下跳。纵身一跃的时候,感觉像鸟一样自由自在,烦闷就被高空的风吹走了。
我说,那么你不能跳伞的日子,有了烦闷怎么办?
他说,很好的问题啊。在不能跳伞的日子,如果烦闷了,我就爬上这座高楼,一一打开通往大厦顶层的门,独自来到这里,极目远眺。看到一个广大的存在,心情就渐渐放松了,你所感到的压力,和这么大尺度的空间相比,算不了什么。一切烟消云散。
那一天很长时间,我都站在大厦顶上,眼眸毫不聚光地朝向远方,与地平线相交。冰凉的雪片落在睫毛上,化作细碎的水滴。

北纬66度
北纬66度33分是地球上假设的一条线,一条非常重要的线。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这是北极圈的标志。在这个纬度之上,就进入了广袤荒凉的北极。
冰岛的国土有很大部分在北极圈以内,我们问有何特产值得一买,当地导游是入了籍的华人,咂着嘴说:“冰岛的物价很贵,日用品基本上都是从欧洲运来的,除了鱼类制品和蓝湖的火山泥化妆品,别的就不必买了。如果你一定要买点东西做纪念,就买冰岛各式各样的钥匙链吧,虽然也不便宜,毕竟还能承受得了。”
我在冰岛看中了一样东西,叫作“高山之巅”。它像一听可口可乐,铝质小罐,密封,很轻。拿在手里,好像是空的。弹一弹,声音“虚怀若谷”,还真是空的。其实它千真万确就是空的,如果我们回到“空”的本意上来。原来,罐子里盛装的是冰岛高山之巅的空气。还有的罐子里装的是冰川之上的空气,想必更寒冷清冽一些吧。
计算了一下价钱,每罐空气约合人民币70元,不知道拉开罐盖大口吸入,能不能保持一分钟?从实用的角度来看,价值几乎是零,但按照我的喜好,会买下来。我一厢情愿地认为,人到过一些地方,由此所产生的思绪需要附着在一些物件上面,就像人的肌肉要长在骨骼的关节之上,才能屈伸自如。没有了可以伸缩的基点,记忆岂不变成了一堆肉馅?买不买呢?迟疑不决,因为我是一个怕老公的人。
早年间,还没有豪华到赴国外旅游,只在国内转悠。我买回一些当地的小玩意儿,摆在书橱里,常常拿出来观赏。时间一长,也就渐渐疏淡了。一次,突然想起在桂林买下的竹制漓江小舟和鱼鹰模型不见了,就问先生。
先生狡黠地一笑说:“你还记得那东西啊?”
我说:“当然记得了。坦白吧,你到底把它们弄到哪里去了?”
先生交代:“春节的时候,我看它们灰尘满面,想擦一擦。不料那只黝黑的鱼鹰刚一沾抹布,就瘫成一堆泥,原来是臭焦油捏的。鱼鹰怕水,失了形状。竹制的小舟也因为烧了暖气,干燥得裂了口,只好一并丢掉。本想马上就告诉你,后来转念,倒要试试你需要多久才会想起它们,才会发觉它们其实已不在。这不,已经快到中秋节了,你才念叨它们,可见没多少感情了。屋里就这么大点空间,以后你走的地方越来越多,照这个样子买下去,咱家就成地摊了。”
我哑口无言。买东西的钱是一次性支出,就算昂贵,也是有限的。但日久天长地摆放和擦拭,是持之以恒地占据和劳作。我主张简单生活,不愿麻烦他人。既然自己不能承担起打扫纪念物的责任,家又是公共空间,就只能节制和收敛了。于是决定除了万分必要,我不再购买没有实用价值的纪念品。
罐装冰岛的空气,就忍痛割爱了。
我没有买冰岛的钥匙链。我已退休,只有一把家门的钥匙,不必这样烦琐。我没有买冰岛的鱼制品,路途迢迢恐生腐臭。我也没有买冰岛蓝湖的火山泥润肤品,东方人的体质可能水土不服。
一日,气温骤降。来自北极的冷酷寒气刺入每一个毛孔,我们瑟瑟发抖,将所有的御寒服装披挂在身。有的人干脆把一双双连裤袜重复套上,腿粗如象,增强保温能力。
当我们蜷成一团尽量缩小散热体积之时,导游小伙子面色红润,手舞足蹈,毫不惧冷。我们就说,到底年轻。又说,一定是冰岛的生猛海鲜吃多了,火力壮。
导游揪着自己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