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将(水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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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钓完后,又亲自下厨烹饪的。”
  香甜的味儿包裹四周,容央胸口鹿撞,转头看窗外。
  漫天彩霞倒映于潋滟碧波里,王忱颀长身形外镀着一层金辉红晕,眼底唇边一抹笑,似远又近。
  “还是殿下最爱的口味呢……”耳畔,又落下荼白的窃笑。容央敛目,故作淡然看回那鱼,越发心如擂鼓。
  他便是最会如此,拿别人最想不到、也瞧不上的方式撞她的心。不像金玉珍宝那样冷,也不像风花雪月那样虚。
  “君子远庖厨”,而他一出招,非但没折损那谦谦之气,反而增添一分这人间最质朴、赤诚的气息。
  雪青照惯例先试毒,无碍后,把双箸呈给容央。
  容央顺着她剖开的地方落箸,夹起一块品尝后,嘴角忍不住上扬。
  鱼虽是糖醋,然因她爱酸更胜一筹,故而酸味较甜味更地道浓重,分明是码着她的口味做的。
  容央腹诽狡猾,忍不住又尝一口,再落箸时,眼前一亮。
  酱汁浇淋的鱼肚里,一小卷尺素半隐半现,容央用双箸把尺素夹出来。雪青掏出丝巾包着接过,打开后,呈给容央。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脸上瞬间一热,心脏紧跟着急跃,容央抿紧唇,朝窗外看去。
  余晖西斜,水光潋滟,他意态闲闲地站在那儿,笑意分明很浅,却又直逼眼底,把一双细长的吊梢眼衬得风华流转。
  只是那下半截还是粗制滥造,扁塌鼻,短人中,嘴唇大而瘪,衬着并不算白皙光滑的皮肤,平心而论,很有几分癞蛤*蟆的神韵。
  依旧难看,可那气度也依旧萧肃,矜贵。
  于是容央心底出现了一个意象――一只高贵的癞蛤*蟆。
  “无事献殷勤。”容央唇语,故作不豫。
  王忱也唇语,只一字:是。
  容央绷着小脸,“啪”一声把竹帘拉下,故意不再看他,也不再给他看她。
  雪青低低询问:“殿下,这尺素……”
  容央纤睫微垂,遮去笑意:“收下吧。”
  ※
  画舫复行,与对面那艘相错而过。
  雪青把那盘吃过的糖醋鲤鱼收回食盒,刚一走出船舱,守在外边的荼白立刻凑上来:“怎么样,殿下是不是乐坏了?”
  雪青扭头示意荼白噤声,走开两步把食盒塞回她手里,方道:“殿下金枝玉叶,不过区区一盘鱼,何至于就乐坏了?”
  荼白瞪眼:“能一样嘛?‘鱼传尺素’……这可不是一道热乎乎的菜,而是一份热乎乎的情!”
  雪青蹙眉:“人品如何暂且未定,如是个表里不一的,这情便是再热乎,殿下也不屑一顾。”
  荼白明白过来,压低声:“你还在怀疑王公子和那表妹有私情?殿下先前不都说了,只是些闲言碎语么?”
  雪青道:“三殿下也说了,无风不起浪。”
  荼白黑溜溜的眼珠微转,道:“可这王公子毕竟是大理寺卿王大人的嫡长子,家教严明,人也聪明,既有意尚主,又怎还会私通表妹?如东窗事发,岂不是……”
  “你怎知他有意尚主?”雪青反诘,把荼白彻底问住。
  雪青眼睛明亮:“他是对殿下很好,也的确屡献殷勤,可这三个月来,他也没有直言向殿下表示过,他有意尚主啊。”
  荼白张嘴,怔怔转头,那艘画舫飘荡在H金波里,也不知是朝什么方向,风一般地去了。
  ※
  入夜,华灯初上,金明池内一派火树银花。
  人声鼎沸的宝津楼正觥筹交错,各层各殿里急竹繁丝,载歌载舞。
  偏殿一盏宫灯下,嘉仪帝姬默然静坐,看着殿中翩跹的舞影走神。
  御宴刚开始不久,小案上只摆了些春藕、缠梨等时兴水果,并无一样合她口味。反是先前在船上尝的那两口糖醋鲤鱼还隐约留香齿间,不腻,不绝。
  容央回味着,眼前不禁浮现出王忱的模样,许是灯火映照的缘故,他那张没滋没味的脸突然变得深刻隽永,越想越顺眼起来。
  正舒欣,耳畔传来一道温软声音:“嘉仪,在笑什么呢?”
  容央一震,忙把那无意间的笑收起,循声看去。主座上,峨冠道服的吕贵妃眉目含笑,薄施粉黛的脸在光影里愈显温柔脱俗。
  “我瞧你案上的水果动也不动,想是不合口味,这儿有一盘你素日爱吃的芙蓉糕,且尝尝看。”
  当下一名小宫女捧着那盘芙蓉糕呈上来,容央敛眸,按捺心底抵触,起身行礼:“谢吕娘子美意。”
  吕贵妃微微含笑的声音更沁人心脾:“快坐,不必多礼。”
  容央坐下,这时对面一名命妇给吕贵妃敬酒,吕贵妃赧然一笑,拈袖执起案上杯盏,笑称身体不适,以茶代酒,又一番谦和的歉辞。
  一言一行,皆像极了昔日的先皇后齐氏。
  就连对座下人口味的了解,也准确得如出一辙。这样入木三分的相似,实在令身为先皇后血脉的嘉仪帝姬无所适从。
  深吸一气盯回那盘芙蓉糕,容央伸手,到底又放下,想起已故的母亲,情绪低落下来,越发提不起食欲。
  余光里,有衣袂轻动,一双明眸看过来,关切道:“四姐怎么不吃,闷闷不乐的样子,难道是有心事?”
  容央转头。
  灯辉荧荧,照亮六帝姬贤懿一双微弯杏目,粲然而笑的小圆脸上,处处是吕贵妃的痕迹。只不过,后者如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