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娶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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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升通判,约是三年前调任济南做的府台。要说这位孟大人,仕途通达,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便如此成就。这还不算,他还有两‘最’为人乐道呢!”
  董墨剪着手睐目,“噢?哪两‘最’,你且说来听听。”
  “一是他家现住的府邸,听说是济南府景致最好的园子!原是太宗时犯了事的藩王陈老千岁家的住宅,先后流落到好几位大人手上,几番修修改改,如今到了孟大人手里。里头奇花异草,珍林贵木,数不胜数,凡是打济南过的文人墨客,都想往他家里去逛逛。”
  “你也去逛过?”
  柳朝如半垂着眼笑,倏地有些腼腆神色,“不瞒你说,我也是去年赶上他岳母大人的寿辰,受邀去过一趟。这位孟大人自幼家境贫寒,与我不相上下,又有一点比我还不如些,我尚有老母,听说他却是个孤儿,幼年靠邻舍接济着度日,少年时因读了些书,凭着一身才气,写一些杂剧本子赚钱读书,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混到如今这番田地。”
  也将董墨的心事提起来,他家世显赫,人口繁多,母亲走后,父亲病故,他虽不曾缺衣少食,在家中却似个没人留心的影子,形同虚设。
  感慨之余,他重提疑心,噙着丝笑,“还真是平步青云,只是高升得未免太快了些。那么第二呢?”
  说起这第二,柳朝如笑得更开了,露尽风流态度,“第二嚜,听说他的夫人是济南府第一美人。我虽未见过,夫人的母亲与义妹我倒有幸见过,就是上年老太太做生辰事情。义妹是倾城之貌,老太太虽然有些年纪,却也是神女之姿。”
  董墨见他有些心向往之的态度,趣道:“十个指头还不一样长短呢,难保个个都是美人。可见是这些人吹捧的话,当不得真。”
  言讫,话锋又转回孟玉身上,“只是这孟大人大费周章替岳母做生辰,还有这等孝道?”
  “都说他待夫人极好,因自己没有亲父母,同夫人成婚后,就把岳母与义妹接到了府上住着。说起来又是一桩趣闻,听说她这位夫人并不是什么富商官员的千金,也是位平民女子,两个人也不是保媒拉纤的,是天赐良缘。”
  一向官场中人婚姻都讲究个助益得失,不想还有这样不计家境的人。董墨有了些兴致,因问:“什么样的奇缘?”
  “孟大人当年提前到济南赴任,衙门不知道,并没有派人去接,他在路上又不甚遗失了公文银两,只好使小厮回程去寻,他自己在城中先落脚。可因没了公文银钱,不好莽撞往府衙里去,又找不着旅店。正犯愁,偏巧这位岳母撞上来,收留他在家住了几日,他便得已与夫人相识。你说这是不是天降的缘分?”
  这天降的缘分像场热闹戏,太多绮丽的偶然与巧合,伴着挑逗的笙鼓,煽情的苏笛,演化着一段才子佳人的传奇。谁又晓得这传奇的后头是否有环环相扣的惊心编排?
  董墨从不肯信“机缘巧合”,他更本能地信着“有心为之”。
  窗外栽着几棵棕榈,斜对面的洞门旁立着石榴花,影匝半花墙,苔痕满石阶,浮着一丝兰室苍凉之感,牵动出那叫“张银莲”的女人。
  又是什么样的缘分让她偏偏往他车前撞?或者这不过是她另有目的一场戏。
  这般思量,却忽略了,其实怀疑也是一种上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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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前春恨(五)
  榻边立着一则四折屏风,董墨歪在屏风倒下来的阴影里,缝隙中那束窄窄的光落在他搭在膝盖的手背上。他的手指规律地敲着,似乎在想什么闲散趣事。
  柳朝如窥他两眼,轻快的声音蓦地将他神思拉回,“章平,你倘或打算去访这位孟大人,我劝你先下个拜帖,缓两日再去。”
  “噢,这又是为什么?”
  “不是什么要紧,只是近日他家园中奇花争艳,他必定是要大排筵席宴请朋客赏花。你不喜欢凑热闹,何必去这会撞上去?”
  董墨且笑且叹,“这些年,还是你最懂得我,我先下个贴去,再择日登门,届时请君腾出个空来作陪。”
  时隔几日,董墨便拟定拜帖,叫小厮送去孟家,临行又添了句:“去时告诉他府上管家一声,就说原该一早拜访,可我因初来乍到,有些水土不服,病了些日子,才耽搁至今,万望体谅。”
  小厮将贴子揣在怀内,走出去两步,倏地想起什么,又折身回来,“爷,那位姓张的小姐,小的使人打探清楚了。”
  董墨搭了条胳膊在官帽椅的扶手上,指端抵在额角揉了揉,“什么个境况?”
  “住富顺大街尾的小蝉花巷,三间屋子是租的,家中没长辈,只得姊妹两个。姐姐就是那个张银莲,妹妹叫张玉莲,是前年打无锡躲债搬到济南来的,去年年末父母先后病亡,只剩两姊妹相依为命。”
  董墨半寐着静听,小厮观观面色,接着道:“那张银莲今年十七,父母去时,连桩婚事还没定下。才收殓了双亲不久,无锡的债主便追上门来,想讨她去做妾,她死活不依,因此拉扯不休,撞到了咱们头上来。听说前不久追债的回了无锡,不知是拿什么还了那笔款子。”
  看来她说的不全然是假。董墨说不上唏嘘,却莫名地叹了口气。却仍旧疑心难放,“满大街的人,你说她做什么偏偏往我车前撞?”
  “这……”小厮想了想,陪着笑脸,“爷还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