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朗维尔的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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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怎么可能会被美色迷惑,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面对路易的辩解,费尔南伯爵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的孩子,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这件事情不是真的。”
  他翻开了摆在牌桌上的账簿。
  “关于我怎么得知阿尔莱德的行事的,还需要从去年说起,我的孩子,你不介意听一个老人家唠叨吧?”
  “我的父母已经去世,而我又没有兄弟姐妹,阿尔莱德对我的意义并不只是同学。大人,请恕我冒昧地这么说,我对他的关切不在您对他的关切之下,我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也是我在多番考虑之后,认为你可能是最适合出面的人的原因。”伯爵说着,沉思了一会。
  “就如我们都知道的,自从那位拿破仑颁布了那部令人憎恶的《民法典》之后,将家族财产全部传承给长子的传统就被破坏了。为了避过那部法典,在阿尔莱德刚毕业的时候,我就将一笔七万法郎的存款和一座价值十五万法郎的庄园转移到了他的名下;存款的利息是每年2100法郎,每年年初的时候可以支取,庄园的出产则是每年4500法郎到5000法郎左右,按季度支取,那座庄园有一部分的葡萄树还没有长成,随着时间的推移,庄园的收益还会上升。”
  “我的孩子,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向你炫耀,我也相信以你的品行绝不会有嫉妒的情绪。事实上在那场大/革/命之前,这样的收入只不过是格朗维尔家族每年收入的零头,现在却变成支柱了――啊,说回正题,这样一来,阿尔莱德一年收入6500法郎左右,已经比得上我在夏布利一年的花费了,他还不用维持格朗维尔公馆的维护、翻新和各种税费。”
  “要知道,我手上剩余的财产也不过两笔合计二十五万法郎的存款,这部分钱的利息需要用来支付各种各样的费用;此外还有一笔七万法郎的存款不仅需要时间来产出利息,还是不能轻易动用的――如果我还想为我那身在修道院的女儿争取一丝出嫁的可能,那笔钱就必须留给她作为嫁妆。对于一位伯爵家的小姐来说,只有七万法郎的嫁妆是非常凄惨的了,想当年他们的母亲嫁到格朗维尔家族的时候可是带来了足足六十万法郎的嫁妆,还不包括其他陪嫁的金银器!如今的世道,就算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布料商的女儿,出嫁的时候也能有二三十万法郎的陪嫁,可是格朗维尔家族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了。”
  伯爵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他面前的年轻人的神色,在他说到阿尔莱德每年的收入是6500法郎的时候,路易的表情是很明显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在得知费尔南伯爵手上剩余能够动用的财产居然和阿尔莱德所拥有的所差无几的时候,他还是被震惊了。
  “大人,您对阿尔莱德的爱令人感动,我没有想到您转移给他的金钱居然在格朗维尔家族的财产中占据了如此大的份量,因为在我刚成年的时候从我的父亲那里收到的是法朗坦家每年五分之一的收入,我一直以为所有的父亲都是这么处置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格朗维尔家族的振兴。”伯爵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客厅上方横木上的G和H交织的标志,陷入了一种追忆家族过往辉煌的消沉里:“现在看来,这是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决定,不应该突然间就将如此巨大的财产交给一个在此之前每年只能支配一千法郎的年轻人。如果我像吕西安先生对待你一样慢慢地增加阿尔莱德能够支配的金钱数量,也许他会更理智地对待他所处的位置和责任。”
  “我原本设想过,如果阿尔莱德能够在巴黎谋得一份体面的差事,或者能够为某位大人物效劳,他的妹妹玛德莱娜就可能在他的交际圈子里寻找到身份相匹配的夫婿,甚至可能不需要嫁妆也能出嫁;阿尔莱德的婚事也是如此,如果能够娶到一位带来丰厚嫁妆的淑女,或者一位大法官的女儿,格朗维尔家族的复兴就在眼前了。可以说,他是格朗维尔家族重新振作的希望,可是,啊,我的孩子,我简直不愿意回想那个可怕的下午――那天,我在巴黎的老朋友巴尔贝・德・波唐杜埃子爵,一位品行高尚而受到我的委托作为我在巴黎的耳朵的贵族,给我送来了一份非常可怕的信。”
  “子爵在信里说:‘虽然很不愿意让您担忧,但是这件事情已经非常紧急。七月初的时候,您的孩子阿尔莱德・德・格朗维尔询问过银行的经纪人他能否动用那笔七万法郎的存款本金,他的经纪人非常警惕,说需要征询您的同意,于是那孩子就离开了。经纪人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我,认为那不过是那孩子一时的心血来潮,但是他肯定遇到了金钱上的问题;到了八月初的时候,我从另一位银行家那里听到了一个关于他的消息――据说阿尔莱德先生有出售他名下的庄园的意向,为此专门询问过做这一行的掮客。经过多方的打听,我认为这个孩子的变化是从遇到了那位玛格丽特小姐后才开始的,所有人都说,他狂热地迷恋着那位曾经在歌剧院的聚光灯下展示自己美妙的歌喉的第十二区出身的美人,为此不惜一掷千金。’”
  说到阿尔莱德想要出售庄园的时候,费尔南伯爵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起来,显然对孩子的爱和阿尔莱德的堕落给他带了非常大的打击,即使再怎么想要极力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