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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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的涟漪。对于那件事以后局里的反映——他根本没有收到任何嘉奖哪怕只是口头上的表扬——尽管是他并非处于本心而造成了狙击手射击的可能,他也显示了一种超然的态度。之后的三个月,生活平静而简单,没有什么令他分心的,没有女朋友(桌上摆着的是妹妹大学时候的照片),没有筵席和喧闹,书籍是他唯一的慰藉。和其他许许多多普通人一样,杨克。拉尔夫的日志里面里面也有短暂的欢乐,大部分时间则波澜不惊。值得一提的是,警局里这段时间总有一位衣着高贵的老年绅士出入。杨克见过几次,对方总向他投以善意的笑容。换作某些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可能音乐读出其中另有韵尾,不过木讷的“菜鸟”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记住。他隐约觉得对方好像说过,只是这些社交上的把戏远远没有一位名叫文森特的作家写的书好看就是了。
  这种令其深深乐在其中的类似冬眠动物的生活,要不是梅丽尔。克莱莫这可怜姑娘的出现,真的不知道要延续到什么时候了。
  那个无心的邂逅大约是二月份的时候,还全是由因为错误的安排以及这位警官时而糊涂的古怪个性导致的。杨克在警局的地位是相当微妙的,有时候,他可能作为某一个重安专案组的核心成员展开调查,其他的时间不是闲着就是做做更多普通警员才会做的工作,诸如收集证据什么的。在一个明媚的早晨,杨克接到这样一份工作:为一位企图诈骗的妓女录下口供。这原本是最常见不过的家常便饭,却因为案件本身的荒唐可笑而变得不那么寻常了。一个十分妖艳的但手段蹩脚的妓女看上了客人鼓鼓的钱包,便不甘心只是挣些小钱了。她衬客人洗澡的时候,取出平日里自己服用的安眠药撒进了水杯里。怎料到药片加得太多,混浊的液体即使是高度近视也看个分明。在计谋拆穿的情况下,此女破口大骂并对着客人大吐口水(这是客人的口供),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并有两颗门牙作证。而杨克所要做的便是到医院去记录那女人之前满口是血说的那些囫囵不清的口供。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们这位形似鸬鹚的小伙子就从车里出来并站在医院大门口了。他并没有记着进去,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鲜花(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置身于市里医院的楼群之中,第一件要做的便是打听自己要去的是那一幢。偏巧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上次的那个朋友,又要给他介绍女孩儿。
  杨克一边含糊地应承着,一边向前踱步,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幢白色的大楼。通话结束之后,他就直接按着病房号找进去了。
  撩起淡蓝色的布帘,却不由得愣住了。妓女既然历来玷污基督羊圈(指教会)的最下贱、最淫荡的轻佻女子,那么杨克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必须长得很漂亮并有着狡黠的双眼,令人一眼看上去便有着想要结识她进而占有的欲望。而眼前这个穿着前色条纹衣服半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儿,根本没有酥胸和粉肩,取而代之的是苍白得吓人的脸庞以及娇小瘦弱的身躯。这女孩儿听见有人进来,离开满心欢喜地转过头,却望见一张陌生的脸孔,颇有些惊讶之余,报以轻轻一笑,有一种久病床前忽而舒展眉头的温馨,只可惜杨克惊讶得目瞪口呆,更加看不出来了。杨克动了几下嘴,干巴巴说不出一句话,转头竟又跑到门口盯着那房门号来回对照了几遍。
  在莫名其妙地问了几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之后,杨克总算想到问那女孩儿的名字了。发现自己找错楼门之后,他本打算离开道歉离开的。只是这一次,那女孩儿脸上分明表露的失望总算叫这位呆板的警官察觉了。他把鲜花留下,并保证很快会回来看她。
  这一天是愉快的,除去回到警局因为耽误时间挨骂以外,杨克自从失去妹妹以后头一次感到这持久的快乐。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知道了这可怜的罹患食道癌少女的身世。
  女孩儿名叫梅丽尔·克莱莫,她的父亲克莱莫先生,是一位广告公司的高级职员,事业正处于鼎盛期而无暇顾及妻女,尽管一场忙碌,却是个充满温情的好父亲,总不忘在生日和节日的时候带来意外的小小惊喜。母亲贝基是一位漂亮的家庭主妇,对两个孩子关爱有加。直到哥哥出了车祸去世之后,这个家就开始失去了往日的欢乐,每个人心里都蒙上了创伤造成的阴影,而现在,自己又患病在床,俨然没有一点点家的感觉了。父亲母亲仍然来看她,却不再一起来。她知道父亲因为驾车判断失误而整日深深自责,母亲从精神病医院勉强出院之后仍一直怀有恨意。女孩儿想到自己没能力顾全这个家,维系父母的感情不禁潸然泪下,小巧的鼻翼轻轻扇动,勾起杨克一阵阵心酸,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不善言辞的杨克希望竭尽全力叫女孩儿开心,用心的讲着并不逗人发笑的玩笑。倒是那紧张的样子引得女孩儿好心的微笑。
  自从那医院出来之后,杨克久感觉心慌意乱,无精打采,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了。脑海中朦胧有着尚无所知又期盼其到来而剥夺了其他所有的一种幸福悄然到来的念头。这折磨人的想入非非又热血沸腾的思想留连陶醉。那女孩儿的身影不断出色在眼前,甚至急迫地希望能再见到她,哪怕只有一刻钟,竟至难以克服。那是第一次,书籍没有陪伴杨克入眠,确切地说,他根本就没能合眼。
  到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