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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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而已。
等一下。是你同意把牺牲的处女放到故事里去的。我只是照你的意思去做。你反对什么呢——是服装?还是面纱讲得太多了?
我们别争了,她说道。她觉得自己快要哭了,握紧双手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并不想气你。好了,来吧。
她推开他的胳膊。你是故意气我。你喜欢把我惹恼。
我本以为这样可以把你逗乐呢——讲讲故事、耍耍修饰词、摆摆噱头之类。
她把裙子拉下来,将衬衫束进去。那些女孩被割掉舌头,戴着新娘的婚纱死去。这怎么可能逗我乐呢?要么你认为我是个没心肝的人。
我收回刚才讲的故事。我来改编它,为你重写历史。你看怎么样?
你不能,她说道。说出来的话一句也不能收回。我要走了。她跪起双腿,准备站起来。
时间多着呢。躺下。他抓住她的手腕。
不。放开我。瞧,日头都到什么位置了。他们快回来了。我会有麻烦的,尽管对你根本不是麻烦。反正你也不在乎——你只是想尽快,尽快……
什么,快说呀。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她疲惫地说道。
不是这回事。对不起,是我没心肝。我昏了头。反正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她将额头埋在膝间。过了片刻,她说:你离开这里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你会慢慢习惯的,他说道。你会照样过日子。来,我把你身上的灰尘掸掉。
灰尘光掸是掸不掉的。
扣好扣子,他说道。别伤心了。

《亨利·帕克曼上校中学之家暨校友会简报》(提康德罗加港,1998年5月)
“劳拉·蔡斯纪念奖”即将颁发
校友会副会长米拉·斯特奇思
亨利·帕克曼上校中学接受了一个很有价值的新奖项的捐赠,该奖是多伦多的已故威妮弗蕾德·格里芬·普赖尔夫人的慷慨遗赠。我们也将怀念普赖尔夫人的哥哥、知名的理查德·格里芬先生。他生前经常来提康德罗加港度假,十分喜爱在本地河上驾驶帆船。该奖项被称作“劳拉·蔡斯创作纪念奖”,奖金二百美元,专门颁发给毕业班学生中短篇小说创作的冠军。评委会由校友会的三名成员组成。他们将根据作品的文学价值和道德价值两个方面作出评定。校长埃夫·伊文思先生说:“我们感谢普赖尔夫人。她不仅始终记着我们,还给予我们许多其他方面的赞助。”
为了纪念本地有名的女作家劳拉·蔡斯,一等奖的颁发将在六月份的毕业典礼上颁发。劳拉·蔡斯的姐姐、蔡斯家族的艾丽丝·格里芬夫人,此前曾为我们的小镇作出了诸多贡献,此次又欣然同意为我们的幸运者颁奖。现在离颁奖的日子还有几个星期,快让你们的孩子们充分发挥他们的创造力,来一争高低吧!
毕业典礼结束后,校友会将在体操馆举行一个茶会,入场券可以到姜饼房的米拉·斯特奇思处领购。所得利润将用来购买必需的足球队运动服!欢迎大家贡献烘烤食品。请在含有果仁的食品上面标明成分。

颁奖仪式
今天早上,我带着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醒来。起先我还莫名所以,但后来记起来了。今天要举行典礼。
旭日东升,屋内已是暖融融的了。阳光透过网眼窗帘照进来,衬托出悬浮于空气中的尘埃。我身上的睡袍有些潮湿,那是因为奋力赶走梦魇而出汗造成的。我的头昏沉沉的,像一桶糨糊。我挣扎着从乱糟糟的床上爬起来,强迫自己开始起床后的例行公事——目的是要使自己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正常而体面。夜里睡梦中被鬼怪吓得竖起来的头发必须梳平;发呆的眼睛必须洗得炯炯有神。牙齿则必须刷得洁白如玉——天知道我睡梦中啃什么骨头来着。
于是,我步入淋浴间,像米拉强制的那样,一面抓紧把手,一面小心手中的肥皂别掉下来:我害怕滑倒。此外,还必须冲洗身体,冲掉皮肤上留下的夜晚的气味。我怀疑身上有一种自己再也觉察不出的气味——一种陈肉和恶尿的臭味。
我浴后擦干身体,又涂液抹粉,仿佛在处理某种发霉的东西。这样,我才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不过,我仍感到头重脚轻,或者说感到自己似乎要掉下悬崖。我每跨出一步,总要试探性地踩下去,好像脚下的地板会塌下去似的,只有地板表面的某种张力在支撑着我。
穿上衣服,我的感觉好多了。不穿这些脚手架似的衣服,我就感觉不自在。(可我真正的衣服哪儿去了?这些没样子的花衣服和奇形怪状的鞋子一定是别人穿的。然而,它们却是我的;更糟糕的是,它们现在对我还很合适。)
接着就要下楼去。我非常害怕从楼梯上摔下去——害怕折断脖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身上的内衣暴露无遗,等别人发现时我已经腐烂成一摊脓水。多么难看的死法!于是,我一步一步,紧抓扶手,小心翼翼地走下楼去;然后沿着客厅来到厨房,左手的指头在我路过的墙上留下一道道猫须般的痕迹。(我大致还能看见东西,我还能走路。感谢主赐给我们的小恩惠吧,瑞妮会说。我们为什么要感谢?劳拉曾经问道。主的恩惠为什么这样小?)
我不想吃早餐。于是,我喝了一杯水,余下的时间就在坐立不安中度过。到了九点半,沃尔特开车来接我。“天气太热了吧?”他总是这样开口打招呼。冬天,他就把那个“热”字改为“冷”字,而春秋两季则分别用“湿”和“干”来替代。
“今天你怎么样,沃尔特?”我像以往那样问候他。
“平安无事。”他也像以往那样回答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