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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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哪里?”

陪伴她的海月向她禀明:“娘娘这是在开元寺,殿下说娘娘最近身体欠安需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好生将养。等娘娘好了之后殿下亲自来接娘娘回去。”

元霜立马又有些坐不住了,她尖锐地怒问:“接我回去?把我赶出来了然后给寿阳侯世子夫人腾地方么?”

海月一脸惊惶忙跪地请求道:“娘娘,这话可不能拿来胡说。”

“我胡说?难道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物证我还收着,到时候倒要好好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娘娘三思,这次和往日不同,毕竟徐家……”海月又劝。

元霜嗤笑道:“他能不顾太子的身份去勾搭徐世子夫人,难道我连过一句也不能么?可别忘了,那世子夫人可是我的好妹妹呢。”

可惜夏元霜到底没能等到和两人对质的那一天,在被塞进开元寺的第四天夜里,海月端来了一碗药,元霜喝了两口,便觉得那药不对劲,可惜已经下肚想要吐出来已是不可能了。她浑身似被虫噬,痛痒难当。她指着海月想说什么,然而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音来,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元霜倒地不醒。

在意识抽离身体前,她知道了一件事,他等不及了,等不及要她的命,好让她给后面的人挪位置。到临头,她心中充满了愤恨,不甘,还有后悔。是的,她后悔了,后悔及笄便嫁,后悔踏进重华宫。

熙宁十八年二月二十七日,太子妃暴病于开元寺西禅房,年仅二十岁。

熙宁二十四年腊月初一,皇帝崩逝。楚宴痛失父皇心中大恸,他正回乾元殿宣人觐见,刚过玉带桥,然而突然被一支早就在暗处埋伏后的羽林军重重包围,阻了楚宴的去路。

他被人包围,楚宴他惊恐地望着周遭怒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反了不成?知道孤是谁吗?”

无人回答楚宴的话,半刻钟后,他被人射杀在乾元殿外,鲜血染红了满地的金砖。楚宴生母为孝端皇后,未满周岁就被立为储君。作为兴朝的储君二十几年,距离继承大统只剩最后一步,然后就是再迈向最后一步的时候,他的一生也戛然而止,时年二十九。

第一章 梦回

又是一年的桃红柳绿,春暖花开时。

荟芳居内绣帘高揭,俩丫鬟正在伺候元霜梳妆。夏元霜端坐在妆台前,妆台上的奁盒里盛放着各式的金银玉翠。她对这些金银玉翠半点兴趣也没有,只是呆呆地盯着水银镜中的自己看个不住。

镜中的她眸光潋滟,唇红齿白,眼底还没有阴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生惧怕,漫长的几年到底是一场噩梦,还是她曾经真正走过的路,然后带着记忆又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红袖将一朵橘色的堆纱宫花戴在了元霜的头上,元霜伸手就给摘下来了。

红袖不解地问:“小姐不喜欢吗?这是皇后赏出来的,您以前不是最爱戴么?”

“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做什么,这样就很好了。”元霜的心情有些低落,她无心妆扮自己。不再让丫鬟上手,她已经起了身。

“小姐,太太回来了。”一个仆妇在门口通禀了一声。

元霜低声回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时值仲春,院子一棵栽种的西府海棠开得花团锦簇。她看着满枝的花,不免想起绮春园里也遍种这样的西府海棠。就因为这是她喜欢的花,所以他命人种满了她所居住的院子。那一天也正是春光明媚热闹时节,京中的命妇和家中姐妹皆来贺她二十岁的生辰。

为什么那天她会折了花去他的书房,为什么偏偏遇上他饥不择食。为什么他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她,她到底碍着他们什么呢?

回想起这个人来,元霜心中只有恨意。梦中那些经历都成了痛苦的过往,再次睁眼,她重回闺中年少,尚未许亲。这一定是上天垂怜,怜她正是盛年被人陷害,一生可悲可叹。

恍惚间,她在丫鬟的陪伴下已经来到了母亲所住的嘉善堂。娄如君见了女儿脸上自然露出了欣喜之色,拉着女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罢,她笑着点头道:“看上去的确已经恢复了,这样便好,省得我日夜悬心。”

夏元霜却突然朝母亲怀中钻去,娄如君一把将女儿搂住,含笑说:“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娇憨,真当自己还小,还在我跟前撒娇啊?”

“母亲!”夏元霜低唤,她是有多久没有再和母亲如此亲近?自她嫁人后,母女已经很少见面。最后一次相见是在她的寿宴上,当时她和母亲还闹了不愉快。为什么当时要说那些伤人的话?元霜心里有些后悔,在记忆中母亲永远都是极温柔和善的,她是母亲跟前唯一生养的女儿,母亲待她极好,恨不得将天下最宝贵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就连给她挑选的男人也是,那人姿容无双,气度非凡,又出身贵重,天下再无别人可拟。可就是这样光风霁月的男人最终也视她为草芥,最后一碗毒药就要了她的性命。母亲也有看人不准的时候。

“我的娇娇。”娄如君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背脊,言语中满是温柔。娄如君给女儿拉了拉衣衫,接着说:“你舅舅、舅母都很担心你。那些表哥、表妹们也问候你好。我说你的病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