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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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自己的爸妈要是还在的话,快二十的年纪,一副混混样儿在外面勾三搭四结识一些不靠谱的人,老人家得操碎了心吧。可惜他没父母,十来岁的时候寄人篱下,逆来的,顺受了,顺来的,至今还没遇到过,所以这战战兢兢不给人添麻烦的习惯至今都有些改不过来,只是现在年岁大了,没了年少时的生涩,便成了沉稳持重,也常成为别人口里的“好人”。
  可他这好人却不是那种看一眼就顺手给发张好人卡的那种。
  裴凌长的浓眉方脸,看着很正,也可以说,看着就劲劲儿的,声音低沉有力,有股低音萨克斯的味道。萨克斯这种乐器可不是谁都能吹响的,得底气足,要是虚了,鼓足劲儿吹出那几个音也像是破螺号。这种有味道的男人可不是谁都能撩拨的动的。任你十八般武艺耍全,他自岿然不动,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反倒更让人跃跃欲试,盘丝洞里的妖精可不就想看看打坐的唐僧动了春心还要怎么念佛。
  “哇哦。低音炮耶,我喜欢。要不今晚来个正直青年劝返迷途少女的主题?”
  事与愿违,明明一番好心相劝,可对方的食指却点上了他的手背,带着调戏意味,一路轻点着直到他胳膊上捏捏了,轻笑着说,“哥哥的肌肉好壮实啊。再说我两句,你这一说话,我都酥了。”
  裴凌无奈扫开对方掐着自己胳膊的手,“你年纪这么小,别瞎玩。”
  “我年纪小?说的你年纪很大似的,唉,我19,你多大了啊。”
  仇非林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小,故意看戏似的告诉对方,“他啊,你别看他这么沉闷,其实他今年也才26呢。”
  他倒要看看别人眼里的唐僧,他以为的沙僧要怎么应对。
  “26?”小姑娘很是配合的惊呼一声,“看着不像啊!”那被扫去的手重又游上来,这次摸的是裴凌的肩膀,“唉,你是健身教练不?怎么练的怎么结实?”
  仇非林看戏不怕台高,故意透露道,“他从前打过拳。”
  裴凌的体格是有些健壮,尤其今天穿着件黑色背心,后背手臂上虬结的肌肉一览无余。裴凌被摸的有些烦了,抬头又见着仇非林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一时气恼了想拆一拆仇非林的台,“我28了,要三十了,26是他身份证上给我改的年龄。”
  就这点的裴凌想不通,为了能回来,是要改改身份信息,可为什么把自己年龄往小了改?
  仇非林的脸黑了黑,转而又笑着对粘着不走的小姑娘说,“行了,酒今天我请了,今天这样精心打扮的,快下场去玩玩儿吧,别跟这儿和这榆木疙瘩耗。”
  裴凌眉头蹙起,“她们还没二十呢。”
  面目严肃,俨然觉得仇非林给小姑娘送酒的行为不妥。
  仇非林的笑再也挂不住了,眼神阴鸷的瞧着裴凌。气氛骤降至冰点,还好旁边的小姑娘年纪小,打圆场的本事却不小。
  “唉唉唉,怎么说着还杠上了。这还没喝酒呢。”
  一边说,一边手又重新绕上裴凌的胳膊,更有些得寸进尺的,嬉笑着想要挑出裴凌脖子上的红线。昏黄灯光下的红线隐隐发黑,看着似是挂了有些年头,该是坠了个什么,只是藏在背心里让人无法得知,也是一时好奇,趁着这番挑逗想挑出来看看。
  裴陵恼了,好人气度一并没了,反手推人的力道倒让人相信了先前那套他曾打过拳的说法。要不是身旁还有个人搀着,不知天高地厚硬凑上前的人就该重摔在地了。
  仇非林怕惹出事端来,连忙招人来搀走两人,不停招呼着,“今儿晚上点什么都算在我头上。”
  等摆平了,回头再一看裴凌,脸沉了。裴凌的眸也沉了,深幽幽的,只是不说话。
  “你怪我?”
  裴凌依旧无话。
  “因为明的死,所以你怪我?”
  裴凌的睫毛垂下了,“他的死不该怪你,该怪我。”
  “那个伐木厂是二叔手下的,裴,我可以弥补的,只要你帮我,只要你帮我做成这件事,让掌家权重回我手上,我什么都可以弥补你的。”
  十多年前的一场意外,仇非林的父亲死于一场意外,仇二叔掌家,至此,他只有个仇家大少的面子,里子却是空空。估计是看他碍眼,找个好听的名头,帮忙打理家族事务将他远送东南亚。
  裴凌不明白这里头的关节,他也不想明白,快三十的年纪,勉强可说是半辈子,看过不少的人,可以说是看够了,看累了,他内心已然是个垂暮老者了。
  见裴凌不松口,仇非林横眉冷脸,要是卑鄙些,他可以拿自己曾搭救过裴凌一事来要挟他。是他把裴凌从地下拳场给带出来的,也是他周旋着让裴凌得以回国,不然裴凌这一辈子都得在东南亚见不得光。
  甚至于可以再狠些,挖出陈年旧事,带出裴凌的亲戚,那个打算着送他上黑船要他命的亲戚,报了死亡,用这一条命不过领个四五万的赔偿金而已。自己带他回来,不知花了几十倍的四五万。
  想想还是算了,仇非林不大愿意狠狠的在裴凌心上剜一刀。
  可仇非林终究还是卑鄙的,人总擅长嫁祸。
  “说起来,当初要不是因为尹家,也不会发生那一连串的事,说到底都怪那尹家。你把尹家那位给绑……请来,也算是……也算是……对明的死也有个交待。”
  这借口牵强的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