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退伍兵的奇闻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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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枪的话提醒了我们,这些人看着像普通山民,但问题是,他们出现在这里非常不合情理。
  看着那盏马灯越靠越近,提灯山民的样子我们也能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老头,五十岁以上,脸皮黝黑,皮肉松弛地贴在脸上,身上穿一件八十年代旧军装,蓝布裤子的尿口垮垮地开着,露出里面红色的里裤。
  提灯老头距我们不过二十多米远,他走到被泥石流冲塌的路段,挥手止住后面抬床板的队友,这次我们看清楚了,他们抬的东西的确是床板,床板上铺了棉絮,上面果然是人。
  老头看着塌下去的路面,脸上满是焦虑,他转头和后面几个人小声商量了一会儿,虫鸣叫声遮住了他们的声音,我们一句都没办法听到。
  他们一伙儿十几个人先把几张床板放在安全位置,又把路边倒掉的大树推了过来,这种做法正是我们刚才想做的―做一架浮桥渡过去。
  这时,我们的老枪班长突然站起身,打亮手电筒照向对面,冲那帮人叫道:“嘿,老乡,你们好。”
  对面正忙活的人群一阵骚动,他们瞪大浑浊迷茫的眼睛看着我们,我们都被老枪的举动吓坏了,我拍了拍老枪,小声道:“他们不是有问题吗,你这是发什么神经呢?”
  老枪低声道:“少废话,大家都小心,听我命令行事。”
  老头操着乡音道:“你们是当兵的?”
  老枪乐呵呵地说:“是啊大爷,我们是救灾部队。你们遭遇了泥石流灾害,我们是奉国家和政府的命令来帮助你们的。”
  说着,他指挥我们搬运山上冲下来的巨木,两边努力,很快就搭好一座简单的浮桥,几棵大树拼合在一起的浮桥有一米多宽。我们在老枪的带领下,心里揣着万般小心过了浮桥,出现在老山民面前。
  老山民握着老枪的手,说:“领导,我们村子里死了很多人,我就挑几处好挖的地方挖了几个人出来,好多房子都倒了,下面都埋了人,领导快救我们啊。”
  老山民说得动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那一伙十多个人也跟着号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感觉,让我们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些活生生的人站在我们面前,我实在很难相信他们有什么问题。我握住一名青年山民的手,他的手还是暖和的,手里沾了不少泥巴。我心里暗想:老枪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上级是不是弄错了?他们真的是活生生的人啊!
  老枪温和劝慰了他们几句,便道:“老乡们,你们村子在哪里啊?”
  那山民往斜里一指,说:“在那座山上。”
  我不明就里,老枪却轻轻吐了一口气,好像心里什么东西落地了。老山民对他的乡亲们说:“年轻力壮的把受伤的抬下去找医院,剩下的和解放军战士们回去救人去。”
  说着,他们一帮人分成两拨,一部分下山,另外一部分带领我们沿着盘山路往上爬。途中,我们看到一处山坳里的房屋废墟,老枪盯着那废墟看了几分钟,最后终于放弃,跟着山民们往山上跑。
  我们在山民们的带领下,在密林中穿行了两个多小时,翻越了几座山峰,终于抵达了一座藏在山坳中的村落。看到村子里的景象,我们都吃了一惊。


第二章 绝对命令
  我们绕过一座山盘,插进山坳,凹进去的山体里藏着一座颇大的村子,老山民提着马灯走得跌跌撞撞的,几个年轻村民扶着他。
  在强功率手电筒照射下,我们站在村口,就可以看到村子里面的惨象,几乎整座山丘被平推下来。村子里的大片房屋都被淹没在山土泥石流中,只能零星看到部分裸露出来的砖土房屋,泥浆从村里一直蔓延到村口。此刻村子里特别的安静,我们找到一处高地,俯瞰全村,我相信,没跑出来的人肯定没法活了。
  村子浓重的腥味顺着山风吹过来,风里夹杂着血腥和泥土腐化物的气味,吹到人鼻腔里,几乎要逼着人干呕。
  毛三道:“这么大的泥石覆盖范围,没重型机械根本挖不出来,我们这点人,挖到猴年马月才能救人?更何况……”
  他看了看几乎要崩溃的一群山民,欲言又止。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此刻被埋在山丘下的房屋,绝对超过四个小时。泥石流覆盖不同于地震,地震把房屋震塌,人只要没被砸死,是可以活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而被泥石流压垮的房子,里面所有空隙都被泥土覆盖,人在里面无法呼吸,很快就会气绝身亡。
  提灯老头扑通就跪了下来,那盏救命老式马灯摔得粉碎。他抱着老枪的脚号啕大哭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让我们鼻子都酸酸的,其他山民也看清了眼前惨象,个个悲从中来,哭天抢地捶首顿足―泥石流下面埋葬的都是他们的亲人。他们起初只知道赶紧救人,远远没有想到,这次灾难会这样无情,几乎吞噬了他们整个村子。
  老枪脸上铁青,他拉开死抱着他双腿不放的老头,冲大伙儿吼道:“愣着干吗,哭有用吗?赶紧去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比在这儿哭要强吧,一帮大老爷们!”
  说罢,他从地上拾起一根两米多长的木头率先冲下高地,我们都被老枪的气势镇住了,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进村,在路上尽可能找称手的工具,很快投身救援之中。
  老枪让我们集中人力一个点一个点地开挖,挖出一个人之后就组织人立刻送到山下,所有人都听他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