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翅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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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件事?
  为何要他多问才肯将这第二件事托付?为何让人替其赴会?有多留心,时晏却并未多问。
  扈江离又自屋内取出一檀木落锁小匣,另将巧钥一同放在桌上往时晏的方向一推,转身离去,并替时晏掩上了门。
  时晏没再挽留,将信拆开,蝇头行草一反常态密密麻麻地多。
  ……
  商宿将一袋子的金子随意找了个地方埋下。
  他是个杀手。
  金子是这次的佣金。
  他要价一向高得过分,然而这世界最不缺要做亏心事的有钱人。这次的主顾是个历害人,商宿仿佛还能闻到那屋内金猊熏笼之香,若是没记错,该是有价无市的黑油格。
  商宿将主顾给的毒药瓶子取出,便是这瓶子也了不得,怕不是官窑制品。说这主顾厉害吧,用品极尽奢华定不是普通人,可说蠢吧,这东西哪里是寻常人用得起的,皇亲贵族中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还和天下第一名妓结有所联系的。
  三皇子段涵烁。
  不过主顾是谁,又为何要买凶杀了他这昔日情人,都与商宿没关系,便是引了什么朝政大事他也不在乎。他只惦记着一双眼睛。
  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
  他知道那双眼睛属于柴无首,他猜测柴无首也该是个美人。这世间是多无趣才会让一个妓子夺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幸而江湖中人层出不穷,终究也没人瞧得起结,只用第一名妓嘲讽着,转而又去追捧别的美人了。
  那些人好看与否商宿亦不在乎,他只盼着早点了断结,得了剩下的赏银可以回去见见柴公。
  他知道涤风宴又开了,就在城外。
  想到记挂了三年的人终于要再见面,商宿不由笑了起来,幸而街上喜怒哀乐各色人皆有,才显得他不突兀。
  商宿笑着,抬头看见了红袖坊。
  天下第一坊。
  天下第一名妓。
  潜入红袖坊并不困难,尽管红袖坊的老鸨早有防备安排了多少大汉,那也只不过防些酒兴上头才敢惹是生非的酒囊饭袋,但对于商宿而言,也不过是多费些功夫。
  结的房间也很容易便能知晓:她是红袖坊的头牌,自然在西市内最高的望月楼。
  传闻这望月楼乃是前朝著名文人所居,他望月却坠楼,后来经由几代辗转,却被一个青楼买下,一个青楼妓子入住其中,引得天下多少读书人愤愤不平。奈何红袖坊既有钱,又有诸多恩客,便是惹了多少读书人,也有多少五陵年少捧着。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望月楼楼顶才是结所住之地,这位天下第一名妓的奢华与她的旧相好也有一较之力。
  商宿心里啧啧称奇,楼顶里几个丫鬟忙活着进进出出,商宿循迹跟去瞧了一眼立马闪身回了她的闺房。
  乖乖,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人家姑娘正在沐浴呢。
  幸而商宿跟着婢女是从后边瞧了一眼便立马撤了。什么都在雾气里隐约可见,再混杂着甜腻的熏香,商宿只瞧见那双蝴蝶骨如真如幻,似乎再多瞧一眼便要化形飞出。
  恍惚间,那双黑色的眼眸又在脑海中浮现。
  柴公!
  商宿冷静了下来,有沐浴之地的对比,结的闺房可谓是冷清至极。既没了那种闷热,香也是冷冷清清的甘松香。他取出段涵烁给的毒药,耳边又回响起那个声音。
  “你将这药下到她的饭菜里即可,不必多出手,只要确保她毒发身亡。”
  商宿自然不知三皇子段涵烁选择用什么样的毒来对付自己的老相好,他环视了屋内一眼,桌上只有些许果子,饭菜还未奉上。有女子脚步声响起,商宿又上梁隐藏身形。
  恰是奴仆将饭菜备好,像是个有地位的奴仆在旁指责道:“下次若是再迟了,你们也不必再干活了,做事麻利的人多的是,想巴结木主子的也多的是。”
  那奉菜的丫头只唯唯诺诺道是,怕是多说一字都惹事。
  木主子?说的是结?没听说过她本姓为木啊。难不成自己找错人了?
  不可能,商宿眼珠转了一下,又见那威风侍女将仆人都遣散,自个儿也去找沐浴的结了。商宿便瞧准机会将勺筷米饭洒了些那无色无味的毒药,便又潜入梁上。
  他仍是不懂,既然是这么厉害的毒药,主顾又为何要特意雇他一个陌路人来下杀手,死了一个名牌――哪怕结是天下第一,那也不会有人过分注意――高位者手底下自当有许多心腹,或者更直白点给她强行喂碗毒酒,一个青楼女子又如何反抗?
  但刨根究底并非是商宿的本职,既然他接了金子,他只需如主顾所想地做。
  过不一会儿,结沐浴后回来,那秀发仍是湿漉漉的,侍女待她坐下后才拿出软膏仔细擦拭。伏在梁上的商宿只瞧见女子的侧脸下颚,只是浅浅望去仍能瞧出她肤如白玉,唇珠艳红,果真不负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声。
  结拿起长筷,正如商宿所愿,将不知名的毒药吞下。
  不消一刻,饭菜还有剩,结却停筷,道:“收了吧。”
  那婢仆还有疑惑:“木主子?”
  结斥道:“撤了!”她的声音有些低,商宿一时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如何会听过她的声音。
  众人皆退下,结这才一手按在桌上撑着自己,弓着身子忽而笑出了声:“段涵烁喊你来的?”与此同时,鲜血自她嘴角而下。